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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傲笑/剑子(无差)】踽踽·章二

章二


  十数年不算短暂,对先天人来说也不算长。

  

  自离开萧山之后,剑子已退隐数载。他退得隐蔽,除却界天塔之事萦心,可说是逍遥自在,直到有人在豁然之境堵住了他,方知晓外面已经成了这般天地。

  

  “确实该出去走走了。”

  

  剑子斟一杯茶啜了一口,此言一出,身边的老朋友就质疑道:“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剑子仙迹,还想去哪儿走走?”

  

  他还没接话,便被好友顺势逐客,心血来潮回了一趟家,在豁然之境外又被人守了一次。

  

  那名黑衣蒙面客看身形应是一名女子,不离开也不进入。主人与蒙面的年轻姑娘站在自家门口相对而望,总有些奇怪。

  

  剑子请她入内,她转身便走,又停下身等候,剑子也只能说声“却之不恭”。

  

  天色渐昏,剑子已随她走了不少路程,恍然发觉眼前景物愈渐熟悉,——赫然是蒿棘居附近。那里曾空了近十年,他也有十来年没来往过此处了。

  

  十年间他遇过不少事,其中一些牵扯上了蒿棘居那位久隐山林的故人,使得他万分莫名。心头忽生感慨,回忆的功夫只在一刹,那位蒙面姑娘已不见人影。——唯独时常来往此处之人,才知何处最可隐匿。

  

  剑子踟躇片刻,朝蒿棘居方向去。

  

  他数度退隐复出,连集境都走过一遭,却不曾去过蒿棘居。两人接触确实不多,要是对关系远近做个排名,傲笑恐怕不在前列。

  

  在他人眼里,他二人也只算得上同道战友,称“朋友”二字已经是好听言辞。可用以验证这想法的细节不少,譬如剑子从来叫“傲笑红尘”的全名,疏离客气,细想又不寻常。

  

  剑子擅交际,与傲笑之间应不至于生硬至此,况且傲笑对他向来大方自然,更显得他态度生硬,倒有些欲盖弥彰。

  

  傲笑不算是迟钝的人,不说而已。

  

  他不说,剑子也不说。


  

  傲笑红尘并非没有知交,独向剑子试探,显然不合常理。

  

  既来此,不去蒿棘居倒辜负她一片苦心,剑子信步而走,行至三岔路口,迎面遇见一人。

  

  那人身材高大,着一身虎纹皮毛,宽袍大袖,覆银灰虎面面具,见到剑子脚步一顿,微微点头,而后擦肩而过。

  

  相对一瞬,其身形步伐,无不叠上故人形容,剑子想起许久前素还真私下提起过“黑暗中的正义”,计划部署之中确有这位,只是没想到竟当真请到了。

  

  他刻意放慢脚步,为对方留足了卸除伪装的时间。等穿过竹林,傲笑红尘早伫立江畔,身旁石碑上刻蒿棘居三字,苍劲有力。

  

  此处废弃过久,天灾人祸下已无法居住,主人将屋舍翻修后格局布置变动了不少,唯独竹林江流依旧。

  

  剑子上前招呼:“傲笑红尘,久违了。”

  

  “剑子。”傲笑回礼,“何事拜访蒿棘居?”

  

  “无事。许久不见,关心朋友而已。”

  

  “既是前来蒿棘居,路上何不同行?”

  

  他毫不遮掩方才的伪装身份,剑子却故作不解,“有吗?”

  

  看不出是否知晓对方只是玩笑,傲笑摇摇头不置可否,剑子“哈”地一笑,话锋一转,道:“很久没来蒿棘居,是否有幸品尝傲笑红尘的手艺?”

  

  蒿棘居只有寻常茶叶,有幸得傲笑红尘亲手冲泡茶水之人却不多。

  

  剑子见他桌上仍有一盘自娱的棋局,神色微动,终究也没开口。

  

  十载风雨,诸多艰险,只以一哂置之。

  

  忽有飞书至,傲笑一手接了,拆信观后面色微沉,与剑子对视一眼,微一点头,道:“蒿棘居内一切可自便,我有要事先走一步,抱歉。”

  

  “无妨,叙旧不急,正事要紧。”剑子话到嘴边,多添了一句,“多加小心。”

  

  蒿棘居仍有江涛竹浪,直至傲笑离去,剑子也没摸到被引来此处的半点头绪。

  

  主人已走,客人不便久留,剑子与他前后脚离开了蒿棘居,却不经意发现那名忽然消失的黑衣蒙面客。

  

  她总不言语,剑子只好主动揭穿:“阁下身份你我心知肚明,又何必蒙着面罩装作互不相识?——姑娘可知为何你的师父一直放任你独自在外游走?”

  

  蒙面女子与他对视半晌,终于摘下面罩,果然露出一张十分面善的清秀面孔——正是当年昆仑山下拦住剑子的那名少年,她问:“为何?”

  

  “因为他相信你虽有图谋并无恶意。”剑子被她盯了半晌,道,“你并非本地人士,我们也都知道。”

  

  “是,吾家乡与此处苦境十分相似,连人也是同样。”她犹豫片刻,终于决心说开,“近年来,吾家乡发生了莫名变化,吾正是因此来到这。很抱歉欺瞒了你们。”

  

  “为家乡孤身涉险,赤雪姑娘胆魄令人敬佩。若有需要帮助之处但可直言,你的师父等你开口很久了。”

  

  赤雪摇头,叹气道:“连吾自己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,要怎样开口?唉……据我所知,前辈与傲笑红尘前辈……唯有你们才能成为拯救吾家乡的契机。”

  

  剑子闻言微微皱眉。他与傲笑红尘鲜少被联系在一起,所谓“十分相似”为何?“契机”又是什么?

  

  “吾家乡不知从何时起产生了异变……”她皱着眉头组织词语,艰难地描述这场变化。

  

  她似乎是有意回避试探一事,只说是剑子不若傲笑红尘孤高难近,是以接近他等待时机成熟。剑子无端被她送了一顶高帽子,苦笑道:“傲笑红尘并非流言中难以相处,以他的性格,应是不会冷漠以待。”

  

  赤雪闻言半遮半掩着问:“前辈,你对傲笑红尘怎么看?”

  

  这句话问得很有意思,几乎全是留白,就像是将铲子交到回答者手中,眼含期待地等着他自己挖下一个坑。

  

  剑子接过铲子,反问:“姑娘又怎样看呢?”

  

  她避而不谈,只道:“吾家乡虽无危险,但前辈恐怕须得有所准备。”

  

  需要准备什么?她似乎难以启齿,总是闭而不说。

  

  剑子答应前往她的家乡一探究竟。蒿棘居已经是孑然离俗,她所言的通路还需走上小半日,等到地方,早是日暮西垂。

  

  只是一间山脚下寻常人家的木屋,远离村落孤零零地立着,看来废弃许久了,屋檐下挂的长长短短都是蛛网。赤雪远远以掌上绵劲震开层叠蛛网,灰尘随之而起,她早有准备,捂住了口鼻。

  

  “此处是前人来往两界之间留下的通道,吾也是从这来到苦境。”

  

  她上前推门,干涩木门发出难听的声响。

  

  与外表截然不同,屋内可说一尘不染,一眼望去没有几件日常器具,空空荡荡,中央一根长柱拔地而起,生生破了本来差强人意的风水。余光瞥过的墙面密密覆着一层殷红,定睛看来是丹砂所绘符箓,不知年月,仍是鲜亮。按理说,剑子仙迹出身道门,对符箓最为熟悉,但仔细看过墙上痕迹,却皆是陌生。

  

  室内为数不多的几样器具看起来全非起居所用,倒是排出一个似是而非的阵法。她盯着剑子双眼退入阵中,就这样凭空消失。

  

  剑子将这诡谲屋舍审视片刻,信手布了一个无伤大雅的阵,阵眼中心以古尘留下一道剑痕。

  

  霎时青烟弥漫,熏得他难以睁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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