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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剑子/傲笑(无差)】踽踽(章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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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一.


  放眼四顾,天地无依,唯山川连绵。


  剑子走在荒郊野岭中,为一位避世隐居的老朋友。


  他来过不少次,半真半假地抱怨过不少次,仍是一次次前来,乐此不疲。


  此地偏远,向来杳无人迹,剑子一眼看见一大一小两人从此中穿行,心中起疑。等再近些,看清了模样,疑窦尽化愕然。


  那人衣上血迹斑斑,风尘仆仆,身后背着一口很重的剑,微垂下颌,背脊却习惯地挺得很直。他长发披散,每一步都走得很慢,身边跟一名小小姑娘,穿身红衣裳,乖巧地在他身边。


  或许是已无力用剑,那口剑被裹在白色布袋中,缠得仔细妥帖。


  江湖多风雨,死生聚散是寻常事,最恨是英雄末路。


  剑子许久没见过他。去时不及救他,等自己鬼门关走了一趟,他已离开。


  按以往,他早该发现剑子,虽是背对,可剑子未躲未藏,也早该听出响动。之间只隔不过数十丈,对剑子来说,实在不算遥远。


  沉重内伤难愈,论他而今状况,倒不如寻常百姓,身边又带一个小姑娘,无论去何处都比寻常时候难得多。


  剑子欲上前,思绪一转,止了脚步隐在树后。


  老友,只好对不起你了。剑子拂尘一挥,担在肩头,暗中护送两人离去,——被对不起的那位不知他是发生何事,只是左右等不来约定的人,只得腹诽:剑子这老毛病,恐怕是一辈子也改不了了。



  世路不平。


  先是叶口月人后是嗜血者,纵有正道一心维持也有心无力,这境遇,倒全不辜负“苦境”两字。


  不论习武之人或是寻常平民,投奔山贼盗匪的愈发多,乱世自然就愈发乱,匪徒渐聚在一起,成了气候。大多本也出身穷苦人家,倒数他们压榨百姓最为凶恶。各地匪寨接连兴起,无恶不作,又没人能管,气焰嚣张得很。


  剑子仙迹这样的道教先天,长剑在身两袖清风,自中原至此尚被拦过两三回,何况如今那人?


  既遇见,也无法漠视, 剑子一路跟随两人。


  天色将晚,四面不着人家,枯枝腐叶收罗在一起,堆作一堆生起火来。


  山中寒冷,火光映着小小姑娘红扑扑的脸。


  剑子远远看他解剑在手边,脱了外衣给小姑娘披上,又添了几根枯树枝,火舌舔过,树枝劈啪作响。


  他取出干粮和水囊,架在火上温着,抬起头,道:“多谢你一路相助,请现身吧。”


  剑子跟了大半天,本来以为自己足够隐蔽,却不知纵然功力全失,意识尚存武者敏锐。


  左右仍是傲笑红尘。


  没把握的事,他绝不会出口试探。


  既已被发觉,再躲藏反没意思,剑子走出庇身之处,傲笑见到是他,也是意料之外。


  “是你,多谢……”


  “嗯——”剑子摇头,应道:“说什么谢,见外。”


  不知这句话是有意无意,他倒没忘。


  此一时彼一时,那时傲笑陪他满苦境地走,一路从中原到北隅,竟在这时候被打包好了原样奉回,倒是天意难料。


  小红躲在傲笑身后,拉着他衣角,怯怯地看着剑子,嘴里“啊”、“啊”不知想说什么。傲笑放柔了声音,道:“不用怕,他不是坏人。”


  剑子头一回听他这种语气说话,温柔又小心,这句话比语气来得更让剑子意外:他一向招小孩子喜欢,被介绍“不是坏人”更是头一次,只好哭笑不得地跟小姑娘问好请罪。


  傲笑在一边看,嘴唇苍白而紧抿,难以察觉一点笑意。


  他添了些枯枝落叶,又拨动几下,藏在下头的火腾地燃烧出来。



  剑子送了他们一路,直到昆仑山口,傲笑不曾劝他离开。


  易地而处,傲笑也决不会坐视,某种意义上,剑子对“个人风格”的固执不下于傲笑。



  ——电光石火间,傲笑的手握住了一只手腕,他手指修长,剑茧粗糙,扣死了那只手。


  ——剑子才不过转身离去几步而已,显然他们被匪徒盯上已久。


  尽管作为匪类孤身劫道,显得有些别出心裁。


  傲笑神色一肃,眉心深锁,不怒而威。那人先是被惊唬住了,而后虽察觉他那只手只余蛮力,神色却依旧慌张,不知在顾忌些什么。


  剑气倏然而来。


  白衣道者手持拂尘,严肃沉静,背后古尘剑穗随动作晃动,衣袂飘然,道骨仙风。


  他更是大惊,挣脱傲笑钳制,转身要跑,被剑子上前一步拦住了:“耶,这位朋友,何必急着离开呢?”


  剑子还待再说什么,他看着剑子,又扭头看着傲笑,说不出是什么眼神,忽然对着傲笑跪下去,失声痛哭。


  “呃……”剑子大致猜到了原因,只是这原因不大有趣。


  这么一位胆敢一人劫道的匪徒,竟是傲笑红尘的崇拜者,剑子下意识看了一眼傲笑,也不知他此时作何感想。


  小红躲在傲笑怀中,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。


  ——一旬后,久待剑子不至的友人身边多了一名捧着剑子“保证书”的随从,气得大骂:这白毛老道!



  白毛老道已将人送上昆仑,这回是真当别离了。


  剑子对傲笑最初的印象是君子,相识后,逐渐有了其他认知,稳定不摇的印象仍然是君子。


  他叹了口气,道:“我最狼狈的时候,是你保护我;我只跟随你走了一小段路,你这个谢,让我问心有愧啊。”


  傲笑想回什么,还是没有说出口,——剑子口中玩笑一样的话语全然事实,无从反驳起。


  “我还有事,先离开了。”


  “请。”


  “请。”


  路分两头,无人回首。


  小红跟着他们静默地走了一路,终于忍不住结结巴巴地问傲笑,你们是好朋友吗,什么不说话?


  傲笑答道,朋友之间,许多事本就不用多言。


  这话倒是对应了当时那句“见外”。


  小红已经慢慢会说不少话了,尽管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,终于也能开口。


  她点点头,又结结巴巴地问,可是既然是好朋友,为什么分开时没有伤心呢?


  傲笑摸摸她后脑勺,并未作答。


  人生如逆旅,我亦是行人。


[未完待续]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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